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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reams  

  在美術館狹長的走道上,一名男子正欣賞著梵谷的畫作。然而,他卻不知不覺背著畫具走入畫中、走入梵谷生存的年代、和他的世界。他見到了在艷陽底下揮灑著工作熱情的梵谷,並與之交談,且感受他工作的狂熱,而後他追逐著梵谷、漫遊在梵谷許多畫作的景物中。最後梵谷的背影在一麥田的小路中消失,遲疑之際,成千上萬隻烏鴉倏地飛出──「麥田群鴉」,這是梵谷一生中的最後一幅畫。


  這是國際大導演黑澤明八個夢裡的其中之一個,很直接地表達了他對梵谷的尊崇。用一個角色去詮釋呈現神遊的所有不可思議與朦朧之感,用廣大的視角變化表現了一個幻境的可能。從意外地走入畫中、遊走在畫作中的景色裡、到萬鴉飛起……每個鏡頭都是如此深刻;而背景音樂濃厚的東洋味道則使我不禁聯想到聊齋誌異裡頭的情結。


萬鴉↑梵谷《萬鴉飛過麥田


  我想起好久以前曾經讀過的「萬鴉飛過廢田」,作者也因參觀梵谷畫展而目睹廢田上空群鴉亂飛的景象,暗示梵谷的焦躁與麥田群鴉都源自原生的焦慮衝動,而引發一連串的聯想,層層推進中探究著藝術家悲劇傾向的生命本質。作者還舉了許多畫家作為陪襯,烘托著梵谷不屈的生命力;只是作者的生之質問到了最後還是無解,最後只能付諸向晚亂飛的群鴉,在焦躁喧鬧中和夕光一起消滅。


  我們能用什麼方法來證明自己存在著呢?我想梵谷真是一名傳奇偉大的畫家,雖是如此,卻集許多悲劇於一身。儘管眾人的嘲笑與譏諷,他工作的狂熱還是有如無怨無悔不斷噴著蒸氣前進的火車頭,只要創作力的火花迸現,他便孜孜不息地作畫;「美景當前,你怎麼還不開始動筆?」縱使時運不濟、縱使命運之神總愛對他開玩笑……對他而言,艷陽就是驅使他前進的動力。


  在金黃色的廣大麥田中,我發現梵谷逐漸消失的背影顯得好孤寂好渺小,然後消失在飛散的群鴉陰影之中。真誠熱烈的人往往懷抱著崇高的理想並執著於信念,就算與環境起了衝突,也無法改變其堅定不移的心。梵谷便是如此,縱然終點是悲傷的,他仍以一幅幅的畫證明了自己的存在,憑藉著對藝術的熱愛畫出了生命、揮灑下不朽。


  最後,男子脫下了帽子,深深地向梵谷致敬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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